自律神經失調會造成的各種問題,尤其現代人工作家庭壓力大

容易有以下狀況:

廣泛性焦慮癥,憂鬱癥,抑鬱癥,恐慌癥,強迫癥,躁鬱癥,腸躁癥,膀胱過動癥

並伴隨頭痛,眩暈,失眠,臆球癥(喉嚨一直感覺有異物),胃食道逆流,耳鳴,睡覺一直醒,胸悶,胸痛,心悸恐慌,吸不到氣,易喘,胃脹胃痛,腸躁癥,頻尿,陽痿早洩,頭麻手麻腳麻,血壓高。

在相關門診中,尤其像是業務、設計、工程、教師、作業員等類型的職業,自律神經失調的狀況最為明顯

對於有慢性疼痛的人來說,若沒有重視自律神經失調,其嚴重性更是不言可喻。

自律神經失調可能危害機體的消化系統,造成脾胃不調,引發消化系統疾病。

有研究顯示,胃和小腸在晚上會產生一種對消化道粘膜有修復用處的化學物品tff2蛋白質,假如自律神經失調導致睡眠不足,就會危害這種物品的產生,從而大增胃炎、胃、十二指腸潰瘍、潰瘍性結腸炎等疾病的發作率。

偏頭痛:長期失眠引發偏頭痛的原因可能與顱內小動脈和毛細血管收縮致使腦部皮質缺血有關,這部分自律神經失調的患者除了出現睡眠障礙外,還會在晚上睡眠期間反復出現頭痛癥狀。

慢性疲勞綜合癥:本病在臨床上很多見,特別是女性失眠患者,她們常訴說自己疲憊乏力,即使臥床休息也不能緩衝疲憊部分病者還具有低熱、畏寒、頭浦、咽喉浦、心煩、急躁等不舒適癥狀。

此外,長期自律神經失調還可引發中老年人腦病、女性更年期綜合癥以及糖尿病等嚴重害人體健康的疾病。

所以專家強烈建議大家,千萬不要忽視自律神經失調的癥狀,大家應謹慎對待並應及時採取治療措施。

底下是自律神經失調所引起的癥狀,如果符合下列5點以上,可立即前往診所掛號尋求解決途徑

自律神經失調門診中最常觀察到的癥狀如下:

對睡眠品質不滿意

.上床後翻來覆去睡不著,往往需要躺30分鐘甚至更久才能入睡;
.夜裡醒來好幾次,多在2次以上,醒來之後很難再入睡;
.早上醒得早,比正常起床時間早醒30分鐘以上;
.總睡眠時間不足6.5小時;
.睡眠品質下降,醒來仍然感到困倦,感覺體力沒有恢復。

白天正常活動受到影響

.白天精神狀態不佳,感到困倦、疲勞,想睡覺;
.工作和學習時,難以集中精力,犯錯次數增加,記憶力下降;
.情緒上,感到緊張、不安、出現情緒低落或容易煩躁、發怒;
.社交、家務、職業或學習受影響等。

而自律神經失調治療真的不難!讓您減少甚至停用安眠藥與抗憂鬱西藥…恢復該有的身心平衡。

廣和中醫診所與廣仁堂中醫診所運用傳統中藥來調理過度緊繃、亢奮的情緒,依據中醫藥的學理來調理體質;多管其下,改變您的體質,調理平衡

不是單純以藥物來壓制癥狀;經過一系列的療程,很多患者就慢慢減少甚至停止安眠藥、抗憂鬱藥物等西藥的長期依賴,回歸到身體原始的平衡統合狀態,這就是身體原始自然和諧的狀態。

透過我們診治改善自律神經失調的患者都可以漸漸找回正常的生活品質,使用正確的方式將幫助您擺脫失眠的痛苦!

底下為診所相關門診資訊圖片

 

SSll15CEFDE5廣和中醫診所

作者:棗園草   屋里的燈又一次滅了。是哥哥,又一次把燈繩不小心碰斷了。他一晚上已經兩次把燈繩整斷了。第一次是拉斷了,第二次是抻斷了。是燈繩太古老了嗎?還是哥哥的心亂了?   我趕忙打開手機的手電筒,這點光在這個漆黑的屋里是那么微弱。它不經意間掃到你的臉上,你仿似睡熟的臉龐顯得那么蒼白,我心里不禁一悚。催著哥哥快點把燈繩接好。   燈光再一次亮了起來,它把光明照滿了這個房間。你依然躺在那里,對我們的嘈雜聲無動于衷。如果在以前,你肯定又會嚷哥哥干活“毛家”(方言,粗心大意的意思)了。   我不知道你現在還是否聽得到我們的聲音,你已經好幾天不和我們說話了。就在前幾天,你幾乎黑白的不睡覺,一個勁地說那些過去的事,說那些死去的人。你的舌頭那時已經有點直,但你一直說一直說,讓你休息一會兒,你答應著,過了一會兒又說起來。你是在回憶你的一生嗎?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一遍,所有的人都清一遍嗎?現在我們想讓你說話了,你卻不說了。我們靜靜地守在你的身邊,希翼再次聽到你的聲音。   就在今天白天,村醫已經不建議你再輸液了。可是哥哥還堅持要給你輸液,他說,你現在就靠這些液體維持著。村醫在哥哥的強烈要求下,給你再一次扎針輸液,他一次次扎上又拔出來,氣的哥哥差點和他吵起來。他說,你身體里的血管已經蓖了,液體已經輸不進去了。如果往常,你一定會咬著牙,告訴村醫“沒事,你扎就行,我這老皮老肉的不疼。”每扎一次針,你額頭上都滿是汗珠。可今天,你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聲音。(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村醫頭上直冒汗,姐姐說“不然,今天就不扎針了。”哥哥氣呼呼地跑出了房間,我知道他肯定又去落淚了。醫生如釋重負,他收起所有的器材,說了句“準備著吧”就匆匆離開了。   白天的時候,你偶爾還會有扭曲的表情,哥哥湊在你耳邊問“娘,你又疼嗎?給你再扎一針止疼的吧?”你有時咕噥一聲,有時毫不理睬,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哥哥拿出止疼藥給你的屁股上扎了一針。一個不會打針的他已經熟練地掌握了這一項技能,這都是在你的身上練出來的。開始哥哥不敢打,你還笑話他,一個大小伙子連個針頭也不敢摸。你說他不打,你自己打,說不能總去村里叫村醫啊,哥哥在你的鼓勵下也就學會了。   現在的你,是睡著呢?還是昏迷著呢?你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你的動靜越來越少。偶爾你的嘴里會有黑色的粘液流出來,我們一刻也不敢離開你的身邊。我怕我們不及時給你清理干凈,會惹你一頓臭罵。現在我們多想讓你再罵一次啊!你總告訴我們,出門一定把身上收拾利索了,衣服新破不要緊,一定要干干凈凈的,別弄得這一塊汗漬,那一塊嘎巴的,讓人笑話。在你臥床的這段時間,你身體里不時地流出一些航臟的液體,你都嫌棄的了不得。你總是把來看你的人,打發到另一間房里去,我知道你害怕別人嫌棄。就連你的兒女,照顧你時,能自己動手的,你絕不用我們,自己能翻身時,絕不借我們之力。   夜已深,我們都不敢睡。姐姐和弟弟輪流給你說話呢,你聽到了嗎?你得病五年多了,我們一直欺騙著你。你曾不止一次的間接問過我,你得的是不是不好的病。我一直顧左右而言它蒙混過關。我們總認為,不告訴你病情,對你的恢復是有好處的。其實我知道,聰明如你,一定早猜到了自己的病,只是我們不說,你也就裝不知道。今天,姐姐和弟弟正在把你的病情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呢。你的病已經無醫可治、無藥可治。可是即使知道如此,弟弟還是帶著你坐飛機到長春,找神醫求醫問藥,并一次性花幾萬塊錢給你買回那些明知不起作用的丹藥,只為了你的精神不跨,只為了讓你安心。那一陣兒,也不知是神醫的話起作用,還是丹藥起作用,你真的看上去好了很多。   你現在已經信佛了,每天都要念“阿彌陀佛”。姐姐告訴你,你以后要信佛,就要順著西南大路走。可能是她的說法讓你滿意了,你喉嚨里發出好大的聲音回應著。你一生總是做善事,對行乞的、流浪的,你都會伸出援助之手,也許是幾個饅頭,也許是一餐熱飯。你對孤寡老人、對無父無母的孤兒都會同情,也許送幾件衣服,也許給拾掇一下屋子。有時候,我就懷疑:為什么老天爺對你做的這些都視而不見呢,竟讓你在應含飴弄孫的年齡身患絕癥?(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老人們說,人要走了時,身體會慢慢得變涼的。我總是摸摸你的胳膊,攥攥你的手,摸摸你的腿、腳。我害怕它們會變涼。我摸了摸你的胳膊,微涼。我把毯子給你往上拽了拽。   摸著你的手,那以前肉嘟嘟粗糙的手,已經帶著一股寒意,它的皮松垮著,一拽能抻出好長,那些脂肪和精血已經被抽盡了,只剩下一綹皮囊了。我撓了撓你的手心,你沒有絲毫反應。以前我抓著你手的話,你總會輕握著我的手。現在我把手放你手里,你也不抓我了呢?   我又按了按你的腿,依然沒有反應。你躺累的時候,不是喜歡讓我們給你按按嗎?我摸著那瘦瘦的腿,想著我最后一次給你洗澡時,你滿身的肉皮都松垮著。我眼里含著淚,又匆匆用水潤濕,怕你看到。你當時還笑著說“你看人老了,肉皮都松了。”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你并不老,只是這可惡的病把你的身體折磨的都不成形了。我又撓了撓你的腳心,你依然絲毫未動。你的神經已經麻痹了嗎?對這些最敏感的刺激,你也沒任何感覺了。   好多人來看你了。有你的侄子們,有你比較好的閨蜜和鄉鄰,他們叫你,你不應。她們含淚走了,但表哥他們都還在呢。比你小幾歲的大表哥一直守著你,你從小帶著他玩耍,有好吃的省給他吃。從你病了,他這幾年可沒少來陪你。   天明了。我們的心卻絲毫沒有輕松。你依然在煎熬著。你會時不時的長出一口氣,眼珠也不會隨著轉了。你依舊氣若游絲,所有的親人都回來了,你還是不咽最后的那一口氣。你的魂魄好像已經走了,你的呼吸有時急促有時細微,你這樣已經持續兩天多了,不說不動不反應。老人們說也許你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建議找個算命的看看。哥哥不同意這么做,大姐說你已經毫無知覺了,熬著不也是受罪嗎?你臥床幾個月都沒長褥瘡,可這兩天你身體已經有硌爛的地方了。我們給你墊厚了,頻繁挪動你的身體,也不起作用。他倆的聲音有點大,你發出了一聲非常大的聲音,好像在阻止他們大聲說話。   表哥便去了一趟算卦的那里,人家說是你以前供奉的那些仙人(你以前一直信奉泰山奶奶、狐仙等,家里供奉著他們的神位),等著你給他們安排好了去處才讓你走。在算卦的指點下,表哥把你供奉的那些香碗都扣了,說你要走了,讓她們再去尋找其他人家。   不知道是不是算卦的真起了作用,安排好了這一切不到半個小時,你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呼出的氣越來越多,身體真的逐漸從四肢開始變涼了,瞳孔也慢慢地散開了。我們都圍在你的身邊,靜靜地看著你、陪著你走完最后的路程。   2014年8月13日上午十點半,你喉嚨里發出最后“咔”的一聲,眼角留出了一滴淚水。你走了……   這一別,從此遙遙無期。 +10我喜歡

剛畢業那會兒,去一家單位面試。前臺的姑娘說,請您在會議室等一下,老板在開會,一會兒就來。我正襟危坐,因為感覺門隨時會被推開,如果我四仰八叉躺坐著,老板進來后對我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5分鐘過去了,沒有人來。20分鐘過去了,還是沒人來。我就開始懷疑,為什么呢?是不是這個會議室有攝像頭,在另外一個屋子里,老板正在看這個面試者在沒人時的表現?我再次把腰桿挺得筆直,想象著這并不是一間空會議室,而是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我,考驗著我。   終于等到老板進來,“你好,抱歉讓你久等了。”我心里暗暗想,“剛才表現不錯,遠程監督這一關應該是通過了。”   后來我自己當了部門主管,也開始招人。有時候手頭正好有一件事在忙,就跟負責人事的姑娘說,“你讓他在會議室等一會兒。”本以為是5分鐘就能解決的事,一看時間,50分鐘過去了。   匆匆趕到會議室,發現應聘者一絲不茍正襟危坐。“你好,抱歉讓你久等了。”對方大多都保持著挺拔的身姿和外交官般的儀態:“沒關系的”。   后來,我跟一個同事聊天,說到面試心理。她說,我跟你一樣,等人的時候總覺得有個攝像頭在監視我,是將要見面的人在考驗我,所以我會特別認真。可是,實際上,面試官真的很忙,真的沒有時間假裝開會,先在監視器里觀察你40分鐘。(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與人約見,我一般盡量準時到。準時的意思是,早到最好,如果不能早到,說10點見,就不要10:02才出現。像北京這種交通狀況,要做到這一點其實很不容易。   為什么要早到,別人是否會在意?大部分人的回復是,“不急,不急,慢慢來!”反正來晚可以找到一百個借口,但準時到只要一個原則就夠了。   我自己會通過對方是否準時來評判這個人的特質。總不準時的人不可信,經常不準時的人想太多,偶爾不準時的人生活稍有凌亂,從來不會不準時的人極有自制力。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被派駐到外地的一個辦事處。辦公室就三個人,我和阿明是從總部派來的,加一個香港人標哥。老板每隔一個月才來視察一次,所以辦事處基本上是放羊式管理。   規定是9點上班,我們三個人里,標哥是8點到,我是8點40到,阿明一般是10點半到。(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我幾乎每天早上進辦公室的時候都能看到標哥坐在電腦前,我老遠就跟他打招呼,“標哥,早!”標哥一直很照顧我,后來我從那個單位辭職,標哥還跟我聯系過幾次,給了我一些機會。標哥跟我說,“我覺得你很認真,所以我愿意幫你。”   我問他,“是因為早到這件事嗎?”   “也不完全是,就是看你一直在好好干活。”   我趁著這個機會就問他,“標哥,你為什么也一直早到?”   標哥說,“我們香港人說,打一份工,掙一分錢,就要對得起這個老板,對得起這件事。雖然在單位也沒事,但萬一有事,我在,就夠了。”   這不是認真不認真的問題,這是職業化的態度。你尊重你的職業,別人才會尊重你。   再見到標哥是十年后,我們在一個飯局上見面。十年沒見,標哥自己出來創業了。他比我有耐心,在那個單位趴了七年,了解了那個行業,帶著想法和人脈出來創業,第一年4000多萬,第二年2個億。   這倒也是挺公平的結果,認真的標哥并沒有因為每天早到增加收入,但嚴于律己、尊重職業的他,靠另外的途徑證明了這種堅持的價值。   大概所有的認真也是如此。   大部分面試等待都沒有人監控,你挖鼻孔也好,躺下睡覺也好,其實都不太會影響面試結果;大部分遲到的后果其實都不太嚴重,你找借口也好,不找借口也好,其實很快都會過去;大部分的工作狀態都沒人監督,你偷偷淘寶也好,一直刷手機也好,一天上50遍廁所也好,其實都不太會被辭退。   認真和不認真其實都是做給自己看的。   往往你的認真,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是這一點,卻至關重要。   能想明白這一點,就不用擔心到底是否有人在攝像頭里監控你,是否有人要求你按時到,是否有人盯著你的考勤。因為即便這些認真沒有被看到,它也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你,讓你成為更好的人。   認真是讓自己完整的一種方式,即便是沒那么成功,沒那么偉大,認真本身就是一種值得稱贊的美德。而且,雖敗猶榮。   這種品德,你值得擁有。 +10我喜歡

原創: 殷錫奎 一次網絡奇遇           黃昏時分你為她讀詩,薩拉蒙的《在早晨》(或許這本身就頗為滑稽,所幸的是你并不真正地面對她,而僅僅通過萬能的網絡,通過微信)——當你讀到‘整個一生我都在數牙齒的老虎’,她突然咧嘴笑了,嘲諷地評價(毫無征兆打斷你的朗讀),指出這是連小學生都懂的病句,“臥槽,這也是詩,像這樣的詩我一天能寫出十首八首,這也就是小學三年級的水平!”她爆了粗口,轉而夸贊起她的一位朋友,一位市作協——縣級市——小有名氣的詩人,她說他擅長寫風,寫雨,寫月色,據此她詆毀你為她推薦的詩人群,包括北大才子西川和朦朧派大佬北島,她認為他們都是三流詩人,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壓根兒就不曾聽說過他們,更沒讀過他們的詩——你幾度試圖告訴她什么是非邏輯主義的反轉語境,什么是以口述著稱的喀巴拉學派和哲學家亞伯拉罕.阿卜拉菲亞(《在阿卜拉菲亞的指爪中》,為家園辯護被水淹后,是我奴隸般的足跡?),她卻只以一句話徹底打倒了你:“我不知道非邏輯主義是什么玩意兒,我也不知道喀巴拉是什么玩意兒,我不讀外國人寫的玩意兒,他們寫的不適合中國的國情,我只讀咱們中國人寫的書。當然,可能你讀的書多。要是我讀了你讀的那么多書,我跟你說,我就厲害了,但我不愿讀外國人寫的書,都什么玩意兒呀,他們的書不適合中國,中國人就得看中國人寫的書,那才對勁兒,”接著,她喋喋不休地講起唐爽,講起周立波和毒品,講起她周圍的文化人,他們都是她心目中的菁英,他們紛呈于她繽紛的世界,統治她的思維。于是,你合上那冊詩集,《藍光枕之塔》,目光游離地瞥向窗前的那株一帆風順陷入沉默的汪洋之中。她卻毫不在意你的沉默。或許她認為你在傾聽——傾聽她對詩與詩人的見解,她在講她和那位小有名氣的詩人的交集,在講一次宴會時大家對她的稱贊,講她不被人理解的愛情——她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一位頗有知名度的公眾人物,他比她年長十五歲,她為他瘋狂而任性地寫詩,一首又一首,道盡了她的熾烈,恨不能夜夜都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他。        其實,早在三十年前你就認識她,你們都是大樓院的鄰居,那時她還是個喜歡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孩子,一雙對眼(正因為她的眼睛,她的父母才壯起膽子,申請了二胎,卻沒能如愿,又生了個女孩兒),翻起的眼白令你聯想到拿起木碗咕咚咕咚喝酒的劉姥姥——哦,你想起來了,那年1987年,正熱播紅樓夢,葫蘆廟里的葫蘆僧,你家春節前夕買了彩電,通過你父親同事——你父親同事的老婆在百貨商店上班,綽號黑美人,她為你家搞到了一臺名額,在此之前,足足有一年你和你哥總是跑到鄰居家,或者到附近的物資公司看霍元甲,由此你從黑白屏幕里知道了米雪和萬里長城永不倒,也知道了翁美玲,以及踩蘑菇和魂斗羅。當然,或許你記錯了時間,那時你家還沒買彩電(你父親抬起高傲的頭顱,重重而不屑地嗨了聲,告訴鄰居,你家除非不買電視,買就買彩電),因為有一件事你印象深刻——她那位堪稱才子的父親為你家的家俱上漆繪畫,那幾天,或者十幾天屋子里滿是膩子味和油漆味,每天你都會興致勃勃地看一陣兒,她的父親細心地用砂紙打磨家俱,調節顏色,用小刷子慢慢涂上去,白色調的高低柜上還畫著竹子和山水,一葉扁舟行在水上,正是在那期間,你從他口中知道他常常在牡丹江日報上發表些豆腐塊,那些領導也因此留意到了他的存在——從此你家也真正擁有了家俱,不再只有一張破桌子,兩個從山東帶來的陪嫁木箱子,以及幾年前拜托鄰居打的圓桌,這個吃飯用的圓桌是由一個硬木圓盤和一個可以收放的折疊木架構成的,漆成朱紅色,你的母親還一度懷疑鄰居多收了她的木料,為此你哥開始學木匠,先是打了四張木凳,漆上藍油,后來又打了兩張水曲柳扶手的沙發,在你心目中,比你年長十歲的哥哥就是一位百年不遇的巧匠,那個年代的人都有夢,你至今記得你哥為你做了條一尺多長的玩具木船,僅憑幾條皮筋就能讓它靈巧地行駛,如同上了發條,若干年以后你把這一情節寫進小說,演繹為傳奇——此后,這些家俱你家一直使用了二十年——當時她的父親還是名警察,或者比警察高級一些,屬于傳說里的間諜機構的成員,鐵路公安段,工作之一就是監督外籍人員以及和外籍人員接觸的鐵路員工,你的姐姐還曾被他們叫去詢問,只因為她是翻譯,一位俄羅斯朋友送了她一條絲巾——據說,有一年冬天鄧大人北巡至此,他還曾和一群同事筆直地站在小雪飄飛的火車車廂前負責警戒,以至多年以后你還幻想著那位總是煙不離手的鄧大人走下車廂,走過他身邊,置身于萬里雪封的北國大地,放眼江山,指點寰宇。        逝去的時光紛至沓來,混亂不堪地攪拌在一起,完全沒有地質巖層的層次——她和你不止一次談論她的父親——她講,她的父親留下不少關于寫作的書籍,為此她受益匪淺,知道了怎么做編輯。當然,她所說的編輯是指微博。她每天都在更新微博,那位公眾人物的,她自己的,偶爾還會錄制抖音、快手和西瓜視頻,這些短視頻鮮少顯示她的家庭,一次她拿著掃帚當做話筒癲狂時,她的兒子闖了進來,被她順手推開。事隔多年——大約三十年,你偶爾在網絡上與她相遇并不知道她就是她,也從沒想到過她已經不再是個不涉世事的小女孩兒——她的微博異常活躍,每天都有幾條,甚至十幾條,許多都是重復的,文字、圖片和短視頻,條條都是關于那位知名人士的。她稱贊你文筆好,說綏芬河又多了個詩人,向你推薦那位知名人士的微博,建議你一起做那位知名人士的粉兒,發貼,灌水——直到這時,你和她還彼此不相識,后來你發了張你哥的相片,她才試探地問你起的名字,稱贊你哥有男人味兒(她稱你哥為大叔,稱你為小叔),是很多女人的夢中情人,‘我大叔那才叫真正的帥氣,雖然他現在胖了,老了’——你們彼此確定了對方——你疑惑起她的職業,因為早在幾年前你就聽說她成為了能夠預測未來的大神,一個神神道道的仙兒(三年前的一個夏日,你和父母尚住在大白樓附近,曾無意間與你相逢,她依然稱你為小叔——時隔多年她居然還能認出你,這不能不令你感動),又怎么會跑到帝都,風風火火做起小編?在你的印象里只有那些剛剛畢業,滿懷希望的學生才肯做小編,他們有夢,瞳孔中有大餅,但是她,一個八零后還這樣滿懷激情真的很少見。你忘記了到底是哪天她問起你的職業,你和她居然認識同一個人,當他來了朋友或客戶,常常邀請她陪席。她甚至問起你和市作協的交集,這頗令你尷尬,使你綿綿回想起三十年前在同學家偶遇到的那位加入鏡泊詩社的詩人(東方賓館正春風得意的小經理,你們喝了多少酒?),酒過半酣,他問起你喜歡哪位詩人,你醉醺醺地講,誰的也不喜歡。其實,當時你正在讀《四個四重奏》,紅色封面的諾貝爾文學獎叢書之一,歇斯底里、J.阿爾弗雷德.普羅弗洛克的情歌和荒原,落入凡塵的場景,略顯粗俗的語言,庸俗的場景,以及關于X的暗示,剃向腿毛的剃刀和客廳的絮語,這一切簡直顛覆了你的認知。多年以后,當她破解了你的身份,你對她講述這位詩人中的詩人,她立刻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說,‘能稱得上詩人中的詩人,寫的詩一定很好’。但你從中品到了一縷敷衍,感覺到她并不知曉誰是艾略特,誰又是龐德,因為隨后她又自顧自地談論自己的詩。她告訴你,那位知名人士喜歡她的詩,還分享給別人。她說這些時,甚是自鳴得意。       她從未提及過她的家庭,你也懶得問。但是你知道她有個兒子,六七歲,抑或更小,遺傳了她的那雙眼睛,卻尋找不出父系基因,而這不能不令你想入非非,覺得不可思議——你家早在1990年前后從鄰居眾多熙攘嘈雜的大樓院搬走,具體是哪年你忘記了。自從搬走后,漫長的歲月里你只見過她一次——沒搬走之前,她的父親就已經經歷了人生跌宕,調離公安段,成為鐵路食堂的末代主任。在他高就領導期間,成功地為自己家蓋了間明窗凈幾的住宅,一棟紅磚房子(那幾年正值這座城市私人建房的高峰期,批房號,蓋房子是許多人家忙碌的大事情),達到了人生巔峰,也成功地撕裂了婚姻,即便他的老婆又哭又鬧都沒能挽回,雖然他只在那個大位上呆了不足一年就因貪腐被撤了職,重新墜落凡間,由此頹廢——三十幾年間,你聽到過幾種關于他的傳聞,他不再寫文章,他身邊再沒有紅顏,他微薄的退休金被他的前妻,也就是她媽媽直接領走以做兩個女兒的贍養費,他成為當地報社的編輯(你的母親一度拜托他,為你在報社謀求一個職位,卻被嘗盡人生的他冷漠拒絕),又倏忽間從編輯的位置跌落,他每天醉醺醺的,他結交的那兩位酒友也同樣落魄,個個都是孤家寡人,不受大家待見,被婚姻與家庭拋棄,或者拋棄了婚姻與家庭,窮得連買酒的錢都沒有,常常到商店賒賬,商店老板為此大為惱火,怒氣沖沖地闖進他家把爐蓋子拎走抵債。那個年代,1998年前后,剛剛興起集中供熱,到處在拆遷,大多數人家還都需要自家燒煤取暖,或者找人安裝土暖氣,或者直接在屋子里支起爐子,盤火炕,壘暖墻,甚至連位于市中心赫赫有名的司機樓都需要自家燒煤取暖。偶爾你能夠想象到他蜷縮在一間無法取暖的房子里,滋滋啦啦地捏著酒盅,昏昏沉沉地陷入虛空與記憶中,又昏昏沉沉地引發了火災,葬身火海,從而結束了倉促的一生,可以說是英年早逝——她父親離世那年,你已經結婚,有了女兒,床頭邊放著《四個四重奏》和《英兒》,將那句‘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當成座右銘,腦子里浮想翩翩,做著文學夢,夢想著寫下一部能與《紅樓夢》媲美的大作,夢想著諾貝爾文學獎和一系列隱士的傲骨與文人的狷介,擊鼓罵曹的禰衡,特立獨行的薩特(倏忽間你想到讀小學時寫的那篇作品,《我的夢想》,同學們向往的職業五花八門,工人,科學家,老師和宇航員)。為此,你近乎癡迷地模仿那些大作——多年以后你才意識到那不過是閉門造車,不過是抄襲別人的創意——渴望著伯樂的出現,但最終那不過是一縷隨風飄逝的灰燼。        如今——做為旁觀者冷眼看著她的自吹自擂,你莫名地感到了蕭瑟——你早就丟掉了幻想,不再相信那些空中樓閣——你不想破壞她的這種感覺,或許這種感覺里還隱藏著她的熾烈,她的癡情。你百度過那位知名人士的名字,知道他有家庭,有事業,正炙手可熱。在她的微博里,他則是另一個男人,柔情,風趣而又有學識,他會借著頻繁的演出帶著她游遍天下,會向他那個小團隊夸贊她——她的詩與她的文字,以及她,他為她取了綽號,大美。她說起這些時如數家珍,在他的姓氏前面加了個老字,就像是老夫老妻,又像是在彰顯他的歸屬。你不愿聽她講這些,雖然你不認為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你只是對她的無知感到震驚,為此你特意在微博和朋友圈里轉載了西川和北島的簡介與詩作,轉載了龐德的《地鐵車站》和艾略特的《歇斯底里》,他們可都是你心目中的大神,你還特意發了第五條朋友圈,說‘詩人是靈魂的貴族,應該歸納于獨特的物種,他們——包括他們的孩子,從他們腦子迸濺出的詩句,都和其他人產生生殖隔離,人們可能感受到詩人的思想,卻發現他們的詩句處于不可讀的狀態之中’——你不知道她看沒看見。她繼續和你討論著,說‘如果李少君是小學四年級的水平,那么西川也就是小學三年級的水平’,說那位知名人士喜歡讀她寫的詩,講給她的親密話語,還洋洋得意地告訴你,她修改了你的詩,那首《使命》,并冠以那位知名人士的名諱,成為一篇記載于微博的師生日記,‘我們趁著夜色穿行過燈火闌珊的街巷,兩側住宅的窗口黑洞洞地陷落止息’,用來記載她和他美好相聚的剎那。你頗感不快,默默地開啟了免打擾功能,丟掉手機,從床頭柜上抓起一冊書,保羅.策蘭的《罌粟與記憶》,湛藍色布面封面,翻到那首寫于1948年的死亡賦格,品味起清晨的牛奶、灰發的蘇拉密和金發瑪格麗特,我們中午喝你早上喝喝了又喝,你們鐵鍬下深一點其他人繼續奏樂跳舞。   (黑龍江省-綏芬河市,2019.07.20-29)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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